本網(wǎng)訊(作者:朱全;攝影:鄒葵)龍門寺住持至祺是一位善良、處處為游客著想的僧人。我和老鄒見山門處叢生的觀音竹蒼翠欲滴,環(huán)境古樸雅致,便輪換著拍視頻,記錄旅游行蹤。這時,住持下山路過,特意告訴我們:“寺院里有鐘樓,是最高點,拍視頻視野更開闊,而且可以去敲鐘祈福”。目送住持遠去,我們自然按照住持的指引,直奔鐘樓。
遠處大山下,便是我們下榻的賓館,視野確實很開闊。恰如宋朝宰相王安石吟詠的“飛來山上千尋塔,聞?wù)f雞鳴見日升。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用大白話說,就是,聽說在飛來峰極高的塔上,雞鳴時分可看到旭日初升。不怕浮云會遮住我的視線,只因為如今我身在最高層。除了登高遠眺,極目楚天舒,偶遇的堯治河村民告訴我,龍門寺一年到頭總是香火不斷,鐘聲不絕。
這梵鐘的造型令我們仔細觀賞,它造型獨特,呈圓形,既有印度銅鈴的元素,也有中國古樂鐘的特點,由鐘紐、鐘肩、鐘腰、鐘體、鐘裙、鐘唇等幾個部分組成,鑄造精美、協(xié)調(diào),周圍刻有銘文。據(jù)說,住持敲鐘有個特點,每次都要敲108下,成為龍門寺的一道獨特風(fēng)景。有人說,佛教認為人有108種煩惱,敲108下大鐘,可以幫助人們解除煩惱;另有說法,108這一數(shù)字貫穿于佛教的日常生活和各種重要事物之中,同時又是108尊佛教法身的代表,即108個菩薩;還有引經(jīng)據(jù)典的,說是明朝學(xué)者郎瑛《七修類稿》記錄,“叩一百八聲者,一歲之意也。蓋年有十二月,二十四氣,七十二候正得此數(shù)”。總之,強調(diào)108已成為佛的象征,敲108下正是出于對佛的虔誠。
我倒是覺得,唐代洪洲百丈山懷海禪師為禪宗寺院制定的《禪門規(guī)式》較有說服力,后經(jīng)多次增訂,元代定本為《百丈清規(guī)》,其中規(guī)定:“引杵宜緩,揚聲欲長,凡三通各三十六下,總一百八下”,意思是,這是佛門的規(guī)矩。
有趣的是,蘇州寒山寺的和尚,在每天子夜23點40分到鐘樓打鐘,以20分鐘時間,均勻敲108下,最后恰合午夜與凌晨之瞬間。而杭州靈隱寺則是:“前擊七,后擊八,中間十八徐徐發(fā),更兼臨后擊三下,三遍共成一百零八”,鐘聲輕重分明,緩急有序。在河南少林寺,就變成了“前發(fā)三十六,中擊三十六,后擊三十六,共成一百零八”,聽似無變化,細辨有節(jié)奏。著名的北京大鐘寺永樂大鐘的敲法,按照“緊十八,慢十八,六遍一百零八”,真是各有不同。
我向至祺住持討教,各地寺廟撞鐘的節(jié)奏、韻律雖各不同,但都要撞108響,這里頭有什么講究嗎?她給我看了一游客寫的在龍門寺參與撞鐘的紀實,“思緒縈繞間,快到七點,尼姑說撞鐘時間到了,邀請我們?nèi)プ茬?。傳說,寺院撞鐘的傳統(tǒng)最早源自南朝梁武帝,他曾經(jīng)向?qū)氈竞蜕姓埥蹋骸绾文軘[脫地域之苦?’寶志和尚回答:‘人的苦痛不能一時消失,但是如果能夠聽到鐘聲敲響,苦痛就能暫時的停息?!谑?,梁武帝令寺院從此每日撞鐘。佛寺的鐘早上七點、傍晚七點各撞一次,用于祈求、感化、超度眾生。尼姑一邊誦唱《暮叩鐘偈》,一邊指導(dǎo)我們體驗撞鐘,我本以為就撞三下,沒想到竟然撞擊了一百零八下,象征著全年12個月、24節(jié)氣、72氣候,合為108次,也象征著破除一百零八種煩惱。鐘磬聲聲,渾厚綿長,回蕩在山澗。”
這就是典型的《禪門規(guī)式》規(guī)定的佛事鐘了,用于祈禱、感化、超度眾生。晨暮各敲一次,每次緊敲18下,慢敲18下,不緊不慢再敲18下,如此反復(fù)兩遍,共108下。鐘鳴108響,以盡除人間煩惱,佛教上稱為“百八鐘”。晨昏擊鐘敲鼓,稱為晨鐘暮鼓,以警覺修行人要當(dāng)勤精進,慎勿放逸。龍門寺的鐘聲,深沉、洪亮、綿長,震撼人心。從聲學(xué)原理看,形大體重的鐘基頻低,儲能大,能使鐘聲深沉綿長。而鐘聲的強弱清濁,是與鐘體的大小、形體、厚薄有關(guān)系的。
在中華傳統(tǒng)文化中,音樂既是國家治理的有機組成部分,也是人們修養(yǎng)的重要內(nèi)容。中國的鐘文化源遠流長,底蘊深厚,無論是中國的佛教將鐘聲分得這么細,還是民間的“洪鐘發(fā)長夜,余響繞千峰”“鐘聲警萬里,鼓聲惠十方”,古鐘早已成為人們心目中崇高、美好的華夏文明象征,都是中華禮樂文明的有力見證,同樣,堯治河龍門古剎悠揚渾厚的鐘聲,使人領(lǐng)略中國鐘文化具有的特殊魅力,穿過歷史的浩蕩激流,見證了中華文化的生生不息。至祺住持告訴我,“龍門寺的鐘聲離堯治河人和靈魂最近,也是大自然的聲音,是我們內(nèi)心深處的感悟,呈現(xiàn)心靈的想象?!边@倒是與唐代詩人孟浩然的“山寺鐘鳴晝已昏,漁梁渡頭爭渡喧。人隨沙岸向江村,余亦乘舟歸鹿門”不謀而合,描繪黃昏時山寺的鐘聲回蕩山谷,漁梁渡口處一片喧鬧的聲音。人們沿著沙岸向江村走過去,作者也乘坐一葉小舟返回鹿門。即使是在古代,也崇尚伴著音樂的節(jié)奏生活,一個人不會唱歌沒關(guān)系,但一定要把生活當(dāng)成美妙的音樂,時時踏著它的節(jié)奏前行。
編輯:曉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