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房子好像真的便宜了。”在上海工作的安徽人小余最近感受到。
人口的不斷流出和高企的庫存，讓一些三四線城市的房地產在比較長的時間里呈現供大于求的狀態(tài)。為了緩解疲態(tài)，部分三四線城市進入了政府層面的“限跌令”，和房企層面的“花式促銷”并行狀態(tài)。
資料圖：城市一景。 王曉斌 攝
“老家的房價降了不少”
畢業(yè)工作了五年之后，攢了一筆錢的小余開始考慮是在上海還是老家置業(yè)的問題。
小余在老家的中介告訴她，老家的房價降了不少。中介自己就有一套房子打算出手，是在2016年前后以4000元的單價購入的，2018年最貴的時候漲到了9000元，還想等等再升值，結果去年8000元掛了一年沒賣出去，今年調到7000元，前不久又調到了6000元。
“老家在2018年左右，房價確實漲了2000-3000元，但咱老家平均月收入才4000元，房價8000元很恐怖了。那段時間，開發(fā)商大量造房子，但又沒留住涌到大城市的年輕人，現在價格跌到了2017年甚至更低了?！敝薪檎f。
小余在老家的朋友也在今年終于把空置了五年的新房轉手出去。五年前54萬元買進，今年56萬元賣出，朋友一算，五年的利息虧了大概8、9萬元，心里實在不舒服。
小余問過朋友，為啥不把房子裝修租出去。朋友說，老家也沒什么租房需求，一年租金1.5萬元，租五年的錢還趕不上裝修費。
“這么看來還是上海的房價穩(wěn)，起碼不會跌?！毙∮嘤浀梦迥昵皠偖厴I(yè)時，看過一個小兩房，售價大概是兩百多萬元，現在類似的房子要四百萬元了。
房價的持續(xù)下跌也是近來不少三四線城市的隱痛。7月15日，國家統(tǒng)計局公布6月70個大中城市商品住宅銷售價格變動情況，牡丹江市二手房同比跌幅為10.4%，也是唯一一個跌幅出現兩位數的城市，其5月二手房價的同比跌幅同樣也為10.5%。
繼鶴崗“房子跌回白菜價”之后，牡丹江這一東北城市再度因為房價出了圈，市場上也有了“牡丹江房價跌回15年前，5萬一套房”的消息。
對于房價“跳水”的原因，黑龍江省統(tǒng)計局在2020年發(fā)布的《牡丹江市人口發(fā)展現狀分析報》中直言不諱：牡丹江市經濟欠發(fā)達、經濟總量小、產業(yè)結構不盡合理、城市化水平不高，缺少能牽動全市經濟發(fā)展的大項目，導致在報酬、福利、待遇等方面缺少吸引力，加劇了人口外流尤其是青壯年人口外流。
諸葛找房數據研究中心首席分析師王小嬙對此表示，上半年一、二線城市的房地產市場在產業(yè)的支撐下，市場修復跡象顯現；三、四線城市的房地產市場依然呈現同比下滑局面，庫存較高。
據中指研究院統(tǒng)計，截至2022年5月底，按近6個月月均銷售面積計算，三、四線代表城市出清周期23.4個月，較2021年末延長6.1個月，市場庫存去化壓力較大。
資料圖：正在建設的住宅區(qū)。(無人機拍攝) 中新社記者 呂明 攝
壓力下的向左走和向右走
穩(wěn)住房價需要怎樣的支撐？三四線城市也開始不斷探索。
中原地產統(tǒng)計顯示，截至7月25月，2022年內房地產調控已經超過550次，同比上漲接近70%，房地產調控繼續(xù)刷新歷史紀錄。
其中，三四線城市在多個方向的穩(wěn)樓市政策中都起到了先鋒作用。梳理發(fā)現，降低首付比例、降低房貸利率、發(fā)放購房補貼等硬核措施，都是由三四線城市“打頭陣”，再向一二線城市遞進。但面對始終起色不大的樓市，“限跌令”成為了其中直截了當的一招。
7月19日，四川省涼山彝族自治州冕寧縣發(fā)布通知，在取得預售許可或現售備案10日內一次性公示房源價格，公示價應與報備價格一致，實際成交價格不得高于備案價，同時不能低于備案價20%以上銷售。
7月4日，廣東中山發(fā)文明確，新房售價申報3個月后可申報調價，每次調降幅度不超上次售價的5%，加入“限跌”行列。
自2021年8月，湖南岳陽成為了第一個出臺“限跌令”的城市后，近一年的時間過去，陸續(xù)有20余個城市加入隊伍。其中，除了個別二線城市外，包括湖南株洲、江蘇泰州、安徽安慶等在內的三四線城市仍為主力。
“限跌令”的發(fā)出本質上還是出于穩(wěn)定的考慮，近年來，因為樓盤降價導致購房業(yè)主不滿的事件屢見不鮮。但面對房企銷售困難、債務壓力大的現實，多地也出現了“曲線降價”的花式促銷活動。
從小麥換房、大蒜換房，到西瓜換房、水蜜桃換房，農產品在這個夏天排著隊涌入樓市，但售樓處的工作人員卻直言并不需要大蒜、水蜜桃交割，農產品們也只是房企隱性降價的“工具人”。
近來，還有江西樟樹中介每賣一套房財政獎勵1000元，河北承德購買自住型公寓類項目可享住宅水、氣、暖價同等政策，這些創(chuàng)新政策同樣自樓市承壓較大的三四線城市產生。
“房價連著地價，嚴禁開發(fā)商降價促銷以防止地價下跌成為各地政府‘限跌令’的核心內容?！盜PG中國區(qū)首席經濟學家柏文喜表示，房企在去化不暢造成流動性重壓之下，不“違規(guī)”降價促銷，成為房企營銷新方式。
花式促銷的降價嘗試和“限跌令”的兜底，雖然看上去是兩個方向相反的行為出現在同樣的三四線市場中，卻出自一體兩面的提銷售、去庫存以及穩(wěn)房價初衷。
隨著門檻逐步放松，政策利好以及就業(yè)機會下沉，三四線城市也在期待著承接周邊大城市的產業(yè)和人口轉移，等待著一個經濟基本面發(fā)展加快、支撐房價上升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