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化垛田油菜花 王致毅攝
秦山島 司 偉攝
江蘇大劇院 屠景清攝
美齡宮 萬程鵬攝
千萬年海蝕的作用下，黃海秦山島像極了吐著泡泡的娃娃魚；宛若迷宮的興化垛田，呈現(xiàn)出“河有萬灣多碧水，田無一垛不黃花”的奇麗畫面；淮河入海水道上，淮安水利樞紐工程從四面八方調(diào)配水源，顯示著江蘇通江達海的廣闊襟懷；“荷葉水滴”造型的江蘇大劇院、高聳入云的蘇州東方之門，和無數(shù)自然人文景觀一道，共同展現(xiàn)江蘇的“大、美、奇、變”……3月9日，由中央廣播電視總臺紀錄頻道出品、央視紀錄國際傳媒有限公司承制的《航拍中國》第二季江蘇篇播出，引發(fā)朋友圈接力刷屏。50分鐘的“空中旅程”，首次實現(xiàn)全航拍影像敘事，引爆了江蘇人對家鄉(xiāng)更深的熱愛！
“沒想到換一個角度看家鄉(xiāng)這么美！”“大美江蘇，美哉！”觀眾紛紛深情告白。本期《文藝周刊》連線《航拍中國》第二季江蘇攝制組，對話江蘇專家學者和生活在江蘇的普通人，大聲說出人們愛上這片土地的理由——
“水”是鑰匙 從這里打開江蘇
東臨黃海，煙波浩渺；北有淮河，白浪滔滔；南有長江，橫無際涯；1794公里的大運河，有將近一半綿延在江蘇境內(nèi)……作為中國海拔最低的省份，江蘇平原和水面的占比均位列全國第一，《航拍中國》鏡頭下的江蘇，一派秀麗水色，氤氳著靈氣。
水無形，卻能塑形。江蘇省委宣傳部副部長徐寧在一次采訪中對記者說，且不談蘇州、揚州等城市依運河而興，僅就南京而言，以水命名的地名就有200多個，水是打開江蘇最重要的一把鑰匙。
“江蘇，一直以來都是人和水反復搏斗的典型‘戰(zhàn)場’。”談及歷史上的江淮，揚州市考古文保專家顧風這樣說。由于明代后期“黃河奪淮”，淮河失去原有入海通道，被迫在盱眙、淮安積聚，經(jīng)高郵、揚州進入長江。這條新的入海通道無法承載淮河充沛的水量，常遭遇洪水泛濫，江淮大地“十年十澇”。
江蘇歷代先民是治水能手。顧風介紹，如宋朝年間，范仲淹出任興化知縣，因興化飽受洪澇災害而修建“范公堤”；明萬歷年間，總理河道都御史潘季馴提出“以堤束水，以水攻沙”的先進理念，大修堤防；里運河上的邵伯船閘至今仍在使用。治水的歷史，見證了古人偉大的智慧與勇氣，也組成江蘇水文化的重要部分。
“滄海桑田”的故事，由江蘇來說，最為生動。《航拍中國》江蘇篇里，航拍師運用VR相機的“小行星視角”拍攝的淮安水利樞紐工程，如璀璨晶瑩的星球，傳遞給觀眾難言的震撼。
淮安市政協(xié)原副主席荀德麟告訴記者，淮安水利樞紐工程體現(xiàn)了新時期江蘇人治水、用水的重大成就，“它讓水有了‘立交橋’，泄洪、運輸各行其道，兩不耽誤，過往船只更安全了?！蹦壳埃摴こ桃咽穷H有名氣的旅游景點，每年吸引超過200萬人次參觀。荀德麟感慨，當站在橫跨兩岸的塔樓上，飽覽淮河行洪、運河同行的壯觀景象，每一個江蘇人都會為家鄉(xiāng)感到自豪！
鳥瞰鏡頭下，泰州興化千垛景區(qū)里，星羅棋布的小塊垛田連成了一片生機盎然的翠綠，形成了強烈的視覺沖擊，也成為《航拍中國》江蘇篇最引發(fā)熱議的畫面之一。
“千百年來，興化先民挖溝取土，堆垛成小塊耕地，形成了里下河地區(qū)特有的垛田地貌。不用牛和犁，耕作全靠人工，沒有路和橋，來去只能靠船?！迸d化市委書記李衛(wèi)國說。據(jù)李書記介紹，目前興化全面實施退圩還湖，豐富的水資源成為興化最大的優(yōu)勢和特色，特別是近年來大力發(fā)展生態(tài)農(nóng)業(yè)和旅游休閑產(chǎn)業(yè)，垛田這一農(nóng)業(yè)文化遺產(chǎn)已成為了“網(wǎng)紅打卡地”。
在江蘇這片水系豐富的土地上，水文與人文渾然交融，塑造了獨特的江蘇文化。一如《航拍中國》所講述的：古代蘇州文人引太湖水入園林，形成了具有文人審美精神的蘇州園林；依水而建的周莊古鎮(zhèn)，槳聲欸乃，灰瓦白墻，是江南水鄉(xiāng)的典型代表；大批現(xiàn)代化集裝箱在航運重鎮(zhèn)啟東裝船出海，抵達世界各地；秦淮河孕育了金陵古都和秦淮文化，依托河流匯聚成今天的文教中心……
影片最后一個長鏡頭，定格于南京長江大橋。橋下長江奔流，船只往來如梭，橋上，來自天南海北的車輛川流不息，讓古色古香的江景迸發(fā)出現(xiàn)代化的活力。從1968年首座長江大橋通車至今，江蘇已建成過江通道14座，在建4座，2018年5月8日，長江南京以下12.5米深水航道全線貫通，從此5萬噸級海輪可直達南京港。作為參與此項工程的水利專家，中國工程院院士、英國皇家工程院院士張建云說，“長江與江蘇，二者相輔相成，相依相生。只有開發(fā)和保護并舉，才能讓‘母親河’的萬頃碧波不竭地流淌，讓古老的水為江蘇的發(fā)展貢獻新動能。”
追古爍今 現(xiàn)代化成就見證江蘇速度
明凈秀美的江南和豪氣英莽的蘇北，構(gòu)成了江蘇南秀北雄的氣質(zhì)。在素有“帝王之鄉(xiāng)”美譽的徐州，《航拍中國》江蘇攝制組將鏡頭對準了“漢風三絕”——漢兵馬俑、漢墓和漢畫像石，這背后的兩漢文化成了網(wǎng)友津津樂道的話題。
“不少觀眾很疑惑，怎么之前只聽說過西安秦始皇兵馬俑，卻沒聽說過徐州的漢俑？這其實主要因為，漢代統(tǒng)治者不像秦始皇那樣鋪排奢靡，而是更注重與民生息，因此漢代兵馬俑在體積、規(guī)模上比秦代要小，所以不像秦俑那樣有名。”中國礦業(yè)大學教授胡其偉告訴記者，“漢畫像磚可能是更為人熟知的一張徐州歷史文化名片，它在漢墓中被使用，刻有圖案的一面朝向墓內(nèi)，緝捕盜賊、車馬出行、宴樂歡慶、泗水撈鼎、東海封禪是漢畫像磚的代表性圖案。自古彭城列九州，龍爭虎斗幾千秋。歷史上黃河泛濫，導致徐州留下的古跡不多，此次《航拍中國》選取的‘漢風三絕’，正是今天人們了解古徐州的重要窗口。”
從自然風光到歷史人文，《航拍中國》講述故事時采用追古爍今的視角，不僅為眼前的景色賦予歷史的積淀，更通過今昔的變遷揭示祖國現(xiàn)代化發(fā)展的燦爛圖景。
“1391年，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在玄武湖的府庫里存放黃冊，這是明朝管理戶籍與賦役的國家級檔案庫，被列為皇家禁地……”《航拍中國》里的這段解說詞，激起了觀眾的好奇：作為市民休憩好去處的玄武湖，背后還藏著這樣的往事？
“玄武湖的歷史其實頗為坎坷?！苯邮苡浾卟稍L時，南京地方史專家薛冰這樣說。據(jù)薛冰介紹，玄武湖曾是六朝時期的皇家園林，北宋時湖底泥沙逐漸淤積，時任江寧府尹的王安石下令廢湖還田，導致玄武湖消失于中國版圖長達兩百多年。后又經(jīng)歷了元代的廢田還湖、明代時成為皇家禁地，直到1910年清政府為舉辦南洋勸業(yè)會，才將玄武湖辟為“五洲公園”，由此建立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公園”。建國后，政府正式確立玄武湖公園為南京市大型文化休閑公園，進行擴建、改造、設計，這片命運坎坷的湖泊才漸漸成為名聞遐邇的“金陵明珠”。薛冰感慨，一方玄武湖也能成為歷史變遷和時代進步的縮影。
日新月異的高新工業(yè)園區(qū)、蘇州城市地標東方之門、矗立蒼穹的南京紫峰大廈、夜景中熠熠璀璨的江蘇大劇院……《航拍中國》視角下，江蘇的現(xiàn)代化發(fā)展成就尤其振奮人心。
“看了《航拍中國》后，我不禁曬出了自己之前拍攝的多張江蘇大劇院圖片，四朵‘水滴’似的建筑，棲息在‘荷葉’狀高架平臺上，‘水滴’內(nèi)部是戲劇廳、歌劇廳、音樂廳、綜藝廳，在這里我曾和無數(shù)觀眾度過了美妙的藝術之夜，這一張張照片就是我獻給大劇院的‘情書’……”江蘇大劇院攝影師屠景清深情地說。在這位南京小伙眼中，有能力建設亞洲最大的劇院綜合體、吸引世界頂級藝術團體來此演出交流，比單純的GDP更能喚起他對家鄉(xiāng)的熱愛，“去年，江蘇大劇院成功邀請‘俄羅斯藝術航母’馬林斯基劇院來寧演出，許多粉絲從北上廣深趕來，只為在這里和藝術相遇。這樣的時刻讓我覺得，江蘇是中國的，也正在積極地融入世界、與世界對話?！?/p>
大地情書 喚起普通人對家鄉(xiāng)的禮贊
《航拍中國》被譽為“從天際傳來的畫卷”。第二季熱播時適值全國兩會召開，鏡頭前徐徐展開的大美畫卷和兩會對生態(tài)文明及“大眾旅游時代”的關注熱點相契合，引發(fā)各類平臺的聚焦，江蘇篇更是憑借“顏值”和實力強勢圈粉。
“江蘇篇看完了，就像重溫了一遍自己的青春！”揚州姑娘張婷婷說。10多年前，讀美術專業(yè)的她在江蘇各地寫生，陽澄湖滿池的荷花、蘇州虎丘、揚州瘦西湖都曾留下她的足跡，如今，通過《航拍中國》“重游故地”，心里泛起的是對舊日時光的美好回憶。
家鄉(xiāng)的一點一滴，都牽動著游子的心弦。當看到《航拍中國》江蘇篇31分35秒出現(xiàn)的興化垛田，在南京工作的王彤感到溫暖的“回憶殺”撲面襲來。她說，小時候的記憶全存儲在這些漂浮于水面上的小小天地里，解開一條船，撐起一支篙，幾個毛孩子就能痛快地玩上半天，“我把紀錄片分享到朋友群里，大家都很激動，說馬上要到清明節(jié)了，今年一定要回去看看家鄉(xiāng)的油菜花！”
總導演樊志遠將《航拍中國》系列形容為“獻給祖國大地的情書”：“當你喜歡一個人、一件物的時候，有時候并不會直接說出‘我愛你’三個字。它可能會扯點兒閑篇，聊聊生活瑣事，但恰恰是在這些閑言碎語中，你能感受到豐沛的情感。《航拍中國》就像寫情書一樣娓娓道來，它的寫作方式以及剪輯、呈現(xiàn)出來的效果，就是像講故事一樣描摹愛的狀態(tài)?！?/p>
不著一墨書，卻喚起普通人對祖國、對家鄉(xiāng)最深沉的禮贊，這正是《航拍中國》的成功之處。
“是什么支撐著我們心甘情愿地犧牲陪伴家人的時光，長期出差在外只為定格一幀幀的精彩？那就是我們每個人心底對祖國的熱愛。”江蘇攝制組無人機航拍導演陳鴻毅說，其實一開始接到拍攝江蘇的任務時有些顧慮，畢竟江蘇水汽多，空氣通透時間短，拍攝困難較大，但經(jīng)歷了長達八個月的“親密接觸”，大美江蘇已經(jīng)深深地俘獲了他。
南京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劉永昶說，當江蘇觀眾隨著《航拍中國》的鏡頭御風而行、從天空俯瞰大地時，歷史煙云與人文地理，自然造化與人的偉力，都在詮釋著我們熱愛這片土地的理由，“套用費孝通先生的名言，這里既有詩意沛然的‘各美其美’，又有蔚然一體的‘美美與共’，而在這背后，攝制組人員穿梭于天地間的艱辛付出，和現(xiàn)代影像科技的充分運用，是《航拍中國》能夠‘美人之美’的關鍵。”
“你見過什么樣的中國？是960萬平方公里的遼闊，還是300萬平方公里的澎湃？是四季輪轉(zhuǎn)的天地，還是冰與火演奏的樂章？……”伴隨熟悉的開場白和徐徐展開的江蘇畫卷，《航拍中國》第二季完美收官。但，一如許多觀眾所說的那樣，航拍技術才剛剛揚帆起航，我們和“航拍中國”的故事才剛剛開始。在未來，我們親手建設的美麗家鄉(xiāng)和祖國，一定會比今天看到的畫面更加震撼、更加鼓舞人心。
導演揭秘
高科技航拍 讓熟悉的一切“陌生化”
《航拍中國》江蘇攝制組無人機航拍導演陳鴻毅將航拍的效果概括為“陌生化”：通過鳥瞰和微觀相結(jié)合，航拍實現(xiàn)了一種恰當?shù)木嚯x，可以使景物的微小細節(jié)被抽離，整體的輪廓和色彩在高空視角下得以展現(xiàn)，令觀眾從嶄新的視角打量熟悉的景色，這才有了我們后來看到的“大、美、奇、變”。
被一泓蔚藍環(huán)繞的“娃娃魚”秦山島，滿目金翠的興化垛田，覆蓋著茫茫白雪、蒼涼沉重的明孝陵神道石像，高樓林立、欣欣向榮的現(xiàn)代化城市發(fā)展景貌，這些震撼畫面都是借助航拍來實現(xiàn)的。
如何結(jié)合拍攝對象的特點，選擇恰當?shù)溺R頭語言進行敘事，是《航拍中國》攝制組要面對的重要問題。對此，導演陳鴻毅認為，貴在“因地制宜”。
例如，要拍出興化垛田星羅棋布的縱橫奇觀和滿目金翠的色彩效果，需要盡可能保證視覺畫面的協(xié)調(diào)統(tǒng)一，航拍師運用長焦而非廣角鏡頭，避開那些不相干、不協(xié)調(diào)的因素。
玲瓏精致的假山、小橋流水的韻致、曲徑通幽的構(gòu)景……蘇州園林講究咫尺之內(nèi)再造乾坤，這樣精致的景色恰恰不適合高空鳥瞰。怎么辦？攝制組采用了“一鏡到底”的拍攝方法，讓無人機俯沖下來，穿過亭臺樓榭，最終對準在戲臺上吟唱昆曲《牡丹亭》的一對演員。這樣穿堂而過的視角貼合了蘇州園林移步換景的設計特色，帶給觀眾“別有洞天”的觀感。
鹽城濕地珍禽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內(nèi)的丹頂鶴，個個那么可愛，展示它們的時候能否“皮”一下？攝制組想出了在丹頂鶴背部安裝VR相機、“駕鶴飛行”的拍攝創(chuàng)意：從起伏不定的丹頂鶴背部向視野前方看去，丹頂鶴的翅膀如波瀾起伏的海面，和蔚藍的天空形成了絕美的交際線，這一幕，觀眾看了直呼“太燃”！
陳鴻毅表示，充分使用高科技拍攝手段，在滿足常規(guī)鏡頭敘事的基礎之上，“調(diào)皮”地做出新奇好玩的鏡頭嘗試，是《航拍中國》成功的重要原因。而在看似輕盈完美的鏡頭背后，是攝制組的反復練習、不斷調(diào)試，大量的前期調(diào)研和長達8個月的拍攝周期。
陳鴻毅告訴《文藝周刊》，江蘇篇的拍攝時段從2017年9月持續(xù)到2018年4月，跨越秋冬春三個季節(jié)，足夠長的拍攝周期使這部紀錄片不止呈現(xiàn)某一時刻的靜止畫面，而是在日夜交替、季節(jié)變換當中尋找時間印記與歷史記憶，“要拍出美齡宮寶石項鏈般的效果，最佳季節(jié)是秋季；與明孝陵莊重清冷的氛圍相適應的，應該是冬日的雪后；大報恩寺神奇瑰麗的效果，最好是通過傍晚到夜間的光影變化來實現(xiàn)，這樣豐富的時間變換可以帶給觀眾更多啟發(fā)。”（馮圓芳 吳雨陽）
(責編：李慧博、吳亞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