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紅安的抗疫記憶
本網(wǎng)訊( 熊毅 通訊員 蔡暉)題記:從正月初三到4月8日,蔡暉一直在疫情防控指揮部物資保障專班工作,這期間的工作是不間斷的,大家都沒有休息一天,可以說是參加了疫情防控的全過程。這個防控過程是漫長的,正因為“慢”,才有記憶,才有思考,有些記憶又揮之不去,工作之余,蔡暉如實寫出來與大家一起分享 。他這一寫就發(fā)現(xiàn)根本停不下來,因為還有很多沒有寫,或者說暫時沒有記起來,想要寫的太多太多,比如,期間他看到辦公室干部同事兢兢業(yè)業(yè)地工作,為了防控他們放下了一切!食堂阿姨,他們每天準備大量飯菜,忙忙碌碌,等干完衛(wèi)生工作了又得準備下一餐飯菜,常常累的直不起腰,且基本不空閑;還有大量志愿者不畏犧牲,他們自發(fā)組織起來,為地區(qū)防控做出了重要貢獻等等,太多了,就只有止筆了。
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沒有出現(xiàn)人名。全文基本以時間為線索,將所見所聞一一記錄,全文都是基于客觀事實所寫,沒有夸張,沒有虛構(gòu),是為疫情實錄。
按照慣例,再過幾天就該放春節(jié)假了。小地方的春節(jié)是比較熱鬧的,在五湖四海謀生的人們紛紛回到家鄉(xiāng),與老人小孩團聚,街上人頭攢動,臉上浮現(xiàn)的笑容是平??床灰姷?,幸福中夾雜著一絲輕蔑,人們背著大包小包,不知道裝的是生活用品還是帶回家給孩子的禮物,總之,都是鼓鼓囊囊的。馬路被貼著外地牌照的汽車塞滿,商場門口播放著喜慶的歌曲,中間插入打折促銷的廣告,帶著幾分滑稽,也讓節(jié)日的氣氛愈加濃厚。在停步駐足間,仿佛聽到了家家戶戶的歡歌笑語,熱氣騰騰的飯菜混合著美酒的香味,在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中放肆地飄滿整個街道,年味越來越濃了,是的,得換新的年號!
1月20日,還剩幾天過年,但沒放假,坐在辦公室,早已沒有心思工作,偶爾跑到門口,希望能夠看到什么新鮮事。樓下不遠處,一群人聚集在一起,走近才聽到談論的話題,是關(guān)于病毒性肺炎的,中心思想大約是病毒影響較大,相關(guān)人員可能要被追責,在談笑中,沒有體現(xiàn)出人們對病毒的“敬畏”,病毒似乎對我們影響還不大。街上,人們?nèi)匀怀两诠?jié)日的歡樂氛圍之中,眾多異地回鄉(xiāng)打工仔,抑制不住興奮的情緒,錢包逐漸失守,鈔票不斷投入到商鋪老板的懷抱,安撫著老板饑渴的心靈。從眾的消費就像發(fā)酵劑,讓節(jié)日的歡樂氣氛無限膨脹,節(jié)日的繁華掩蓋了人們認為不值得關(guān)心的一切事物。人們不可能知道,危機四伏,幾天后,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空氣仿佛收緊了些,令人感覺詫異的是:街上人流比前幾日減少了,沒有以往節(jié)日的熱鬧聲,有人戴起了口罩,稀稀疏疏的,不多,路人瞥見他們的眼神中并沒有怪異的字樣,但有一絲絲緊張。我并沒有在乎,這些“標新立異”分子,過于敏感。事實證明,我是錯的,缺乏對病毒的認知,缺乏對嚴峻形勢的了解。
那天,我正在工作,辦公室門外傳來一句“要噴藥了”,哦!是一個老伯善意的提醒,原來專員正在噴灑消毒液,我跑出辦公室,發(fā)現(xiàn)大量辦公人員已經(jīng)離開座位,詫異地站在室外,對于這突如其來的行動,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消毒液刺鼻的氣味在空中彌漫:事態(tài)可能發(fā)生了變化,問題比我們想象的要嚴重。街上,戴口罩的人越來越多,藥店門口聚集的顧客較平日也多了起來,一堆堆的,精明的老板早就嗅到了這一切,5毛一支的口罩現(xiàn)在賣2元,甚至沒貨了,我跟風買了幾包,以示對生命健康的尊重!
隨著防控1號文件封城令的出臺,1月23日武漢封城,陸??崭鞒鋈刖晨陉P(guān)閉,嚴禁一切人員往來,公路層層設立關(guān)卡,并交給公安交警執(zhí)勤值守。從此,武漢,一個千萬人口的現(xiàn)代化大都市,與世隔離了,沒有人去武漢,同時大量外地人口滯留武漢,他們在離境交通口均被勸返,甚至當天去漢的,也不能回家過第二天的“年”(大年三十)。
封城,自建國以來還是第一次,一切撲朔迷離。
“年”就這樣“過”了,年味不濃烈更不低沉,與平常吃家常飯沒有更多的不同,大年初一的回村拜年也在家鄉(xiāng)群的通知下取消;按照鄉(xiāng)俗,大年初二應該去舅舅家拜年,以示對“天上雷公,地上舅公”古訓的尊敬,家鄉(xiāng)人風雨無阻,對古訓頂禮膜拜,即使是遇上地震山洪,或者鬼子架槍攔路也阻擋不了人們?nèi)ゾ思野菽甑某嗾\之心,這時候不乏有人“頂風作案”,完成了規(guī)定動作和必需的禮節(jié);好在自家親戚都明理知義,大舅的一句:“今年的拜年免了”,我才長吁一口氣,感嘆舅舅們識大體!就這樣,所有親戚以電話拜年代替了傳統(tǒng)的走訪式拜年。
不能出門的日子,只好宅在家。那時的天空,是灰蒙蒙的,將整個窗外的景物涂成灰褐色,窗外偶爾傳來鳴笛聲,簡短清脆,街上行人稀少,人們都“明白”武漢封城的含義,那絕非兒戲。時值寒冬,氣溫較低,我烤著起暖氣,欣賞著時代的偉大作品---抖音,嘆河南的硬核防疫,外面的世界還很遙遠,我們是安全的。一個不經(jīng)意的電話改變著這一切,是外地朋友打來的,“怎么感覺你不夠重視?”原來戴著面罩打麻將不是虛構(gòu),更不是笑話,是活生生的事實,事態(tài)變化較快。我不禁出門了解情況,街上三三兩兩還有不少行人沒戴口罩,我明白:人們還沒有足夠重視!回到家中,向家人講述了外面的所見所聞,勸告家人注意防范。
形勢嚴峻起來,隨即,地區(qū)采取了與武漢同等措施,封路休市,各離入境路口均有交警執(zhí)勤,并設置路障,切斷了與外界的陸上通道,街上除一些定點超市和藥店在規(guī)定時間營業(yè)外,其他店鋪統(tǒng)一關(guān)門歇業(yè),超市的人數(shù)較平日大幅減少,人們嗅到了危險,購買完貨物不再閑逛便急忙回家,此時,地區(qū)內(nèi)人口是可以流通的,只是限制出入境,也就在此時,我被抽調(diào)到縣疫情防控指揮部物資保障專班工作。
指揮部的辦公室設在應急局,那是一棟老樓,沒有電梯,辦公室在五樓,一個寬敞的會議室,一個大橢圓桌,幾十張會議椅將桌子繞成一圈,如果大家將椅子坐滿,且正襟危坐,很有些戰(zhàn)亂時期,敵方攻占了我方陣地,召開緊急戰(zhàn)時會議的模樣,此處命名為指揮部可謂合情合理,加上靠近外窗口的幾臺工作電腦,設施一應俱全,寬敞明亮的辦公環(huán)境,一群不畏犧牲干革命的黨員干部,讓這個辦公室再添光輝。
指揮部剛開始運轉(zhuǎn),一切是新的,一些工作還沒有理順,但大家兢兢業(yè)業(yè),竭心盡力將每個環(huán)節(jié)考慮得細致入微,剛開始,我負責開具調(diào)撥單之類的函文,較以往工作新鮮且有創(chuàng)意,心情倒是愉悅。
天氣環(huán)境與新冠病毒關(guān)系曖昧,那段時日,天空陰沉沉的,如一個灰色的大蓋子,讓人壓抑煩悶,寒風呼嘯而過,你甚至會擔心病毒隨風,穿過口罩的縫隙直達心肺,讓人防不勝防。街上,上班的人們行色匆匆,平日的笑容收斂了,口罩上方的一線眼睛中希望與疑惑并存,或許,再過幾日,過完正月十五,一切會恢復常態(tài)吧!畢竟封城這種事———稀奇!
事與愿違,各地新增病例大面積增加,導致醫(yī)院病床數(shù)遠遠不足,不少體育館、高校等相繼被改為方艙醫(yī)院。作為“震中”,武漢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開建火神山和雷神山醫(yī)院,計劃用十天時間竣工并交付工作;“小湯山醫(yī)院”招工信息傳遍朋友圈,即使每天高薪酬勞,也少有人敢冒風險,參戰(zhàn)的工人們?nèi)缤宜狸牐几肮さ?,一面與無形的敵人作斗爭,一面修建防御基地;醫(yī)院建設采取電視直播方式,近千萬在家群眾便成了監(jiān)工,相信建設質(zhì)量是可以通過各級質(zhì)檢的。十天時間,兩所大型醫(yī)院,這是戰(zhàn)爭動員,是上萬民工的英勇無畏!事后得知,一些修建醫(yī)院的英雄們并沒有收取報酬,他們每天只睡幾個小時,遇到物資缺乏或者時間緊迫,裹腹的只有“來一桶”,身體消耗達到極限,但他們沒有退縮,直到勝利完工。
病毒并沒有因人們的英勇善戰(zhàn)而退縮,2月5日,全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近3萬例,湖北達2萬例,且各地確診數(shù)還在大幅度攀升。形勢越來越嚴峻,各地防控級別提高到最高等級,防控壓力巨大。武漢告急!黃岡告急!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防疫物資奇缺,湖北各地不斷傳出消息,醫(yī)護人員缺口大,且口罩等醫(yī)療物資面臨斷供。那時,很多醫(yī)生在工作期間甚至不飲水,以減少上廁所次數(shù),只為了節(jié)約一套防護服;醫(yī)護人員不夠,便實行輪班制,一次只能睡幾小時………為了找到防疫貨源,盡快解決物資供應問題,指揮部的工作人員輪番上陣,利用自己一切人脈關(guān)系,與全國各地醫(yī)療物資供應商溝通協(xié)調(diào),購買防疫物資;當時口罩酒精等物資最為缺乏,一些供應商為了獲取最大利潤,有時不講誠信,延遲交貨時間,并將物資賣給高價購買者,工作人員的心情常常因找到一個大訂單而欣喜若狂,又因貨源被搶走而跌入低谷,但這不影響下一次的熱血沸騰。
辦公室各領導、同事每天忙碌不堪,大家不顧生命危險,與全國各地來往人員零距離接觸,想盡一切辦法保證物資供應。短短幾天時間,便組建了一支50余臺的應急運輸車輛,不斷運回的物資,大大減輕了防控壓力。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司機們都隨時出發(fā),帶著期望與叮囑,奔赴全國各地,他們和押運員一起,不畏嚴寒,忍凍挨餓,同時冒著生命危險,忍受著外地人對湖北的偏見,克服常人難以想象的困難,從冬到春,將物資紛紛運回指揮部,保證了地方的防控物資供應,讓防控工作得以順利開展,他們是英雄!
由于領導的信任,我同時負責開具防疫物資車輛的通行證明,紙質(zhì)的函文只需要打印,簡單方便,且只針對指揮部應急運輸車輛,所以與司機們較熟識,司機和押運員回來后,我常詢問,通行函是否暢通,提貨函是否高效,以改進工作方法,務必讓他們安全順利回家,他們的回答經(jīng)常是滿意的。在交流中,感覺到更多的是心酸與無奈!
當時,全國各地嚴防湖北人口,湖北人就是“一顆顆行走的炸彈”,好像這顆炸彈是隨時準備爆炸的;司機預計2天的往返時間,因卡點阻攔等各種情況,時間常常翻倍。一個司機朋友回來談了路上的經(jīng)歷,他端坐在靠近窗口的椅子上,嘴角微微揚起,炯炯有神的眼睛殘留著一絲憤怒,落日的余暉讓古銅色的臉變得滄桑,他越來越激動,以至于揚起了手,原來在安徽金寨處卡點,執(zhí)勤人員死活不放行,他們擔心通行函和物資的問題,畢竟特殊時期,大家都心驚膽戰(zhàn);在押運員和他們反復溝通后,最后才要求驗貨放行,驗貨是在執(zhí)勤工作人員的監(jiān)督下進行的,一輛大卡車,好幾噸貨物,由司機和押運人員幾個人,從車上一件件搬下來,驗貨無誤后,再一件件搬到貨車廂里,隨著事情講述的結(jié)束,他的眼神隨之和緩,沒有剛才的光芒,手也從空中慢慢落了下來……是啊,一個卡點便是大半天時間,正常時期,多大點事呢!但,誰又做錯了什么呢?當談起路上狀況時,另一押運朋友顯得更加激動,他眼珠始終睜得大大的,語氣中的憤怒將我們聽眾帶到了當時的場景,在他們拉貨回來,路過上海處卡點時,查驗通行證明且經(jīng)過反復溝通后,執(zhí)勤人員還是堅決不放行,對于湖北省車輛采取一律勸返的方式,常人看來這是無理取鬧的,為了湖北地方而運輸防疫物資且手續(xù)齊全,司機和押運員身體健康,都進入地界了,怎么就回不去呢?我想或許是高度緊繃的神經(jīng)加上無比巨大的防控責任吧!后來,押運員有些生氣了,要找當?shù)刂笓]部協(xié)調(diào)解決,幾經(jīng)周折,在卡點負責人到來,查驗無誤后,才給予通行。一直講到最后,押運員朋友的語氣還是鏗鏘有力,眼睛仍然睜得大大的,只不過臉上多了一絲自豪。當然,這樣的事例還有很多很多,司機押運員們吃住都在卡車上,他們以干糧充饑,物資不足,只有泡面了,有時候一天就一桶泡面,還沒有開水,沒有人給湖北車輛人員提供開水的,商店沒有營業(yè),卡點拒絕司機下車,只能干吃??c執(zhí)勤人員看見“鄂”來了,人人喊“狼”,似乎看到了“惡魔”,一下子繃緊了神經(jīng),他們用擴音器大喊:“只允許一個司乘人員下車,請在距離卡點10米處擺放好證件返回車輛”。他們派人員帶著消毒液檢查完畢后,退到10米遠,等司機拿好證件返回車廂,再用消毒液將放證件的土地消毒消殺,這才放心讓司機通行。盡量減少與“湖北”的物理接觸是當時的慣例,司機去提取防疫物資時,對方同樣是擺放10米遠,讓司機和押運員來提取驗收。
為了健全防控體系,做到全省防控一盤棋,2月26日后,實行辦理電子通行證。剛開始推行電子通行證的時侯,大家多少有些不適應,古法辦證用指揮部紅頭函文,打印蓋章就好了,而電子通行證手續(xù)繁多,需要在終端查驗通過才給予辦理,終端審核面向整個地區(qū),這時審核人員的責任就大了,且面向整個地區(qū),即使特事特辦,一個證件辦理下來常常需要翻倍時間,這大大壓縮了物資運輸?shù)男?,好在此時物資供應較多,戰(zhàn)爭即將勝利。
因各地情況不一,外省與湖北防控政策有些許差異,導致很多“怪事”不斷,當夸界交通卡口不讓通行時候,只能在邊界處交接貨物了;比如,江西九江等卡點無法通行時,司機是無能為力的,這便是上級指揮部才可以完成的事!路途遙遠加上忍凍挨餓,卡口的種種情形,無形中加劇了司機和押運員的心理負擔;在疫情防控的中期階段,由于擔心傳染病毒給家人等各種原因,有些司機是不愿意外出的,但絕大部分司機和押運員都勤勤懇懇,盡心盡責,順利完成了防疫物資運輸?shù)娜蝿?,他們不畏艱險,不畏犧牲的精神值得發(fā)揚光大!值得我們學習!
一些不屬于醫(yī)療物資運輸車輛前來開具通行證明,領導有責任擔當,特殊情況也給予辦理了,這實屬不易。那時,給外地友人提供一點幫助,他們便是非常感謝的,與湖南友人最有緣分,常幫助他們順利通行,他們也邀請我們?nèi)ズ献隹?,非常友好客氣,我想,大家都是一家人。是的!那么多兄弟省份在疫情期間給予了湖北人民極大的幫助,一批批醫(yī)護人員前來支援湖北,他們那一句句:武漢加油!湖北加油!發(fā)自肺腑,聲音飽滿且悲愴,震撼人心,這給了湖北人民無限的力量!
除了購買物資,指揮部同時接受社會各界捐贈,在愛心力量的驅(qū)使下,全國各地的群眾村民、企業(yè)家、老板等自發(fā)組織捐贈,防疫物資從全國各地紛紛捐來。從這些愛心捐贈中,我們可以體味到人間溫暖、大愛無疆。山東省棲霞市捐來了整個家底,我們可以從捐贈來的物資想象到那動人的場景,村長一聲吆喝:湖北在打仗了,我們要支援物資!如是,家家戶戶用不久前豐收在倉庫的蘋果,將農(nóng)機車、小貨車紛紛裝滿,送到集中運輸?shù)攸c,那里,一小伙在做記錄,另一小伙子唱道:陸家鎮(zhèn)趙家村趙福海捐來蘋果十箱、雞蛋100個,山北鎮(zhèn)李家灣李國慶家捐來蘋果15箱………就這樣,一箱箱水果裝滿大貨車,組成了一個長長的隊伍,鄉(xiāng)親們不斷前來送行,司機在一聲聲叮囑聲中離開,他們?nèi)找辜娉?,馳往湖北各地。蘋果運來時,只見每箱蘋果中都留有一幅畫,是小朋友的作品:帶著口罩逆行的醫(yī)生護士、七彩的陽光……不失童真、毫無矯揉造作,上書:武漢加油!湖北加油!看到這可愛的天使作畫,志愿者搬運工一個個熱淚盈眶,當畫傳到辦公室時,我們物資保障人員都留下了感動的淚水!這是辛勤教師的諄諄教導!是治療心靈創(chuàng)口的良藥!是挺直了的民族脊梁!社會捐贈從來沒有停止,湖南捐來一輛輛負壓救護車,特別是海南,一隊隊運輸車輛遠道而來,那一車車南瓜、土豆,各種蔬菜,可是農(nóng)民伯伯們辛勤的汗水啊!
捐贈物資方越來越多,海外華人和遠在他國各校友會將夠買的口罩等物資集中起來,排除萬難,包機空運回國,你可以想象得到,那一架架在機身上畫著國旗的客機,載著一顆中國心,就像一只飛鴿,堅定地飛向祖國大地,是多么地讓人自豪!商人們紛紛打來捐贈電話,希望給予家鄉(xiāng)一點幫助,有的捐來大米,有的捐來帳篷,有的捐來善款;其中不乏老紅軍戰(zhàn)士,他們將自己一生的積蓄,全部捐給了家鄉(xiāng),用于疫情防控。家鄉(xiāng)人出錢出力,一些老板不斷伸出援手,捐贈各種所需防疫物資;志愿者自發(fā)組織起來,不分晝夜地在倉庫幫助搬運物資,分發(fā)蔬菜;一些志愿者還主動聯(lián)系捐贈方司機,用自己的車輛將物資從各地接運回指揮部。在大家的齊心協(xié)力下,一切變得有條不紊,物資源源不斷運到倉庫,分發(fā)給一線抗疫。
暮冬時節(jié),天氣尚冷,北風最后的倔強,使窗戶抖動得咣當作響,不經(jīng)意間,窗外一片灰白色,混混沌沌,哦!原來下雪了!大塊大塊的雪花,漫不經(jīng)心地飄落,一絲猶豫,一絲疑惑,似乎想看看世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街上沒有行人,沒有車輛,一切都是靜止的,除了那2020年初來乍到的雪花,它們不知道世界被按下了暫停鍵,不明白為什么沒有人陪它們玩耍,并讓它們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窗外大雪紛飛,辦公室工作人員都在竭盡全力工作,人們進進出出,霍霍作響的空調(diào)聲,伴隨著輕快的步伐,讓辦公室變得更加溫暖。這里有即將退休的老人,有五個月身孕的婦女,也有剛參加工作的職場新人,他們冒著生命危險,他們都在聚精會神地干自己手頭的工作,沒有一個人退縮。
防控工作是很辛苦的,因為在特殊時期,工作的每個環(huán)節(jié)都要細致入微,強度非常大,大家起早摸黑,一日三餐都吃在指揮部,常常飯后便迅速投入戰(zhàn)斗,每天工作基本在14小時以上;我們幾人負責車輛通行,為了應急運輸,不論三更半夜,隨叫隨到。生活物資缺少,食堂的阿姨只能盡力而為,吃飯便成為了一個既定程序,應急隊伍操練唱歌了,大家就知道要吃飯了。很多人吃了一個月泡面早餐,以至于經(jīng)常壞肚子,因為確實沒有其他替代品;或許是過于勞累和營養(yǎng)狀態(tài)不佳,小伙子們爬完五層樓,盡喘粗氣,但沒有人喊苦喊累,大家都憋著一股勁,直到抗戰(zhàn)勝利后,大家才說:是很累。是的!的確很辛苦的!在人生的某一個階段,在戰(zhàn)時狀態(tài)下,參加了疫情防控戰(zhàn)爭,就像實現(xiàn)了因讀書而荒廢的當兵夢,一次上戰(zhàn)場的經(jīng)歷,讓人生從此得到了升華!不畏艱險!不畏犧牲!
后來,去過一次商場,那里大門緊閉,只留下一人通道,有四個人把守門,他們或坐或立,神情倒是坦然。在檢查完畢后,我便進去了,里面安安靜靜的,沒有琳瑯滿目的商品,許多貨物被一掃而空,幾名穿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來回閃動,耀眼的白色使商場顯得愈加空曠;一些社區(qū)代購者在采集生活用品,匆匆忙忙……此刻,你的心情會變得急切,以至于考慮到要屯集物品,想到親朋好友,也想到了食堂當時的無奈,想到巧媳難為無米之炊。在那生活的一段時間里,我對吃飯問題進行了總結(jié),分兩種情況:被動吃飯和主動吃飯,當餓了且飯菜可口時,是主動吃飯的,夾著食物主動向口中送,急切地想多吃點;不太餓,且飯菜不可口時,吃飯是被動的,按照長期總結(jié)的一套熟悉的流程,將飯菜送到嘴里,機械地咀嚼,不情愿地吞下,不吃是不可以的,得吸收營養(yǎng),當然此為笑談!
防控工作漸漸走上正軌后,早起上班的心情便不像前些時日,精神顯得更放松些,有時太陽早早升起,陽光灑滿大地,那金黃色的線條,讓溫暖滋潤心間,生活也便多了些期待。每天,我佩戴好工作證明和口罩,來到小區(qū)唯一出行通道,作為一個大的通道,卡點是有五人值守的,隔離板邊有一頂帳篷,用來遮風避雨,執(zhí)勤人員輪流換班,每天的面孔基本是新的,我行色匆匆,常常在探尋、審查、疑惑的眼神中,完成了體溫等檢查登記才離開。街上,每個進出口都支起了帳篷,行人非常少,街道空蕩蕩的,任何一輛車一個人或者說一個活物,便顯得醒目甚至突兀,行走的人們就像逃出籠的小鳥,隨時都要被送回籠子里,電線桿上吊著的喇叭使勁地喊著防疫的方法措施,它根本不理解“疲勞”這個詞語的含義。橋梁等主干道作為重要關(guān)卡,是需要交警執(zhí)勤的,警車橫擺,加上護欄路障,將寬敞的路面擠得滿滿當當,僅留下一輛車道通過。旁邊同樣安置一頂帳篷作為露宿的工具,這里24小時有人把守,車車查通行證,人人測量體溫,不符合條件便勸返,不講人情沒有特例,不管是否領導干部,只有對生命健康的高度重視。
夜,是靜止的,不見昔日的人流涌動,眼前隱約晃出一個人影,定睛一看,什么也沒有,車水馬龍被凝固了,霓虹燈不再閃爍,一排排臨街店鋪閉門歇業(yè),黑黢黢的,讓夜更加可怕。橘黃色的街燈因缺少人的活動,顯得沒有靈魂,它們空洞乏力的眼神,像是在召喚著人們的歸來。偶爾走在街上,你會感覺到無比的落寞!多么熟悉的人群身影不見了,惱人的街頭亂象此時也會變得可愛起來,此刻,你會感覺像在夢游,但事實是,這是真的!春暖花開、人頭攢動、熱鬧非凡等是多么美好的詞匯啊!
各廣播電視臺輪流播放著防疫政策及確診病例數(shù),被迫宅在家的人們接受著一切關(guān)于疫情防控的新聞,單一的信息輸入,似乎加劇了人們的不安情緒。
晚上回家路過住宅區(qū)的時候,偶爾會聽到爭吵聲,那該是由家里小孩子學習問題引起的,疫情期間,全國各級學校暫停開學,熊孩子在家可想而知,我想在家關(guān)閉幾個月,他們不爬防盜網(wǎng)的應該不多了吧!有時,在家甚至可以聽見樓上摔東西的聲音,得發(fā)生多大的矛盾才能有如此的沖動?才可以讓家里的物品,振動鋼筋混凝土的樓板?那時候,煩躁、不安、緊張、絕望會占據(jù)著人們的心理,一些人多少會有些絕望!
在疫情防控最嚴峻的時刻,電視臺播放了一次具體確診家庭,人們緊繃的弦似乎一下子到了極限,那天深夜回家,就得到了樓道口的一個老人嘉獎,他大聲罵起來:是誰?這么不要命?簡直是………也許人們白天睡夠了覺,晚上在外活動的生物自然會被“盯上”,后來,我利用微信給他解釋清楚,他家也表示理解,原來他家里有3個小小孩和好幾個老人滯留,且不知道我在工作,能夠理解那時的心情。
辦公室最為緊張的時刻,應該是有人疑似被隔離,并可能與我們有接觸史,聽說后,大家后都擔心起來,這時領導便過來安慰,并說明情況,讓大家減少了顧慮。那晚我們都去醫(yī)院做了檢測,結(jié)果倒是幸運,沒有一個人被傳喚隔離。后來,一個司機和我聊天,“事后想想還是非常擔心的”,談話中帶著欣慰,“我們與全國各地來往人群都有接觸,那時人人自危,我們沒有被感染,已是萬幸,不然后果……” 是??!中年人拖家?guī)Э冢】当闶秦熑危?/p>
物資供應漸漸大于需求,防控工作仍在繼續(xù)。隨著形勢的扭轉(zhuǎn),一切變得明朗起來,越來越多的地方防控等級降到中風險或者低風險區(qū)域,朋友圈藏不住人們的興奮勁,紛紛發(fā)表可喜可賀的動態(tài)。
春天的腳步臨近了,陽光不似冬日時的嫵媚,不時刺射下人們抬頭偷看它的雙眼,大地氣溫回升,萬物已經(jīng)蓄滿力量,它們憋著最后一股勁,只等待造物主的一聲令下,便可破土而出。街上,工作出行的人們脫下了厚重的棉襖,身形敏捷起來,柔和的春風抹去了人們臉上陰郁與沉板,眉頭舒展開來;蜷縮一冬的身體,被造物主召喚,人群中漸漸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新聞播報,不斷有地方物理解封,交通在慢慢恢復,指揮部工作的節(jié)奏變得和緩起來。那時的空氣是祥和的,大家隱約感到將有好事發(fā)生,也常有人打聽解封的消息,我提前得知,12日晚將有重磅信息推出,那天我較早躺在床上,篤定地打開手機,期待著……終于,在第二日凌晨12時28分,解封消息被推出來了,這是一顆重磅炸彈,炸飛了纏繞在人們心間的疑云,撥云見日;這是一聲驚蟄春雷,打開了壓抑著人們心靈的魔障,萬物復蘇,春暖將花開,我逐字逐句地查看每一句話,興奮了一整夜,急切地想看到第二天街上的情形:人們生機活波,談笑風生,這不正是大家都希望看到的嗎?
新增確診病例數(shù)不再增加,住院病人也清零了,地區(qū)阻擊戰(zhàn)爭趨近尾聲,援鄂醫(yī)護人員也完成了偉大的使命,他們得“回家”了,地區(qū)舉行了最高規(guī)格的歡送儀式。那天,街口,人們穿著鮮艷的服裝,早早地在等候,有老人有小孩,有在疫情期間被救治好的病人,即使霧蒙蒙的天氣也不影響人們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那笑容分明是幸福的,飽滿深情。人群中不時有人抬頭張望,一次疫情讓大家成長了不少,沒有推推嚷嚷,沒有嘈雜,來到這里,只為了看一看自己心目中的英雄。
隨著一聲悠長的警笛聲,兩列警用摩托車出現(xiàn)了,他們是開道車,緊跟著一列警車和載著醫(yī)護人員的中巴車緩緩向人群駛來,巴車里坐滿了醫(yī)護人員,他們穿著鮮紅色的志愿服,眼眶一樣是紅紅的;不一會兒,便聽見鼓聲震天,夾道歡送的人群,揮舞著鮮艷而靈動的國旗,使得這個送別加上了不同尋常的意義,大人孩子們喊著:您們辛苦了!人群中不時有人高喊:謝謝您們!感謝聲歡送聲此起彼伏,一些援鄂醫(yī)生們本想喊出些什么,但聲音似乎發(fā)不出來,只是不停地揮著手,滄桑疲憊的的臉龐被幸福所掩飾,淚水打濕了他們的衣襟……直到車輛遠去,他們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歡送的人們。這里,留下了他們的親人,也留下了他們永恒的回憶。
4月8日,武漢解封,全國疫情防控戰(zhàn)爭取得了壓倒性勝利,人們歡聲雀躍,慶祝勝利的到來,社會秩序正在走向正常的軌道。但,病毒仍在蔓延,海外疫情持續(xù)惡化,意大利求助!醫(yī)療資源緊缺,死亡人數(shù)不斷增加;美國告急,每日新增病例數(shù)以萬計……作為人類命運共同體,全球疫情牽動著地球村里的每個人的神經(jīng),大家是緊密相連的,沒有人可以置身其外;作為整體,各國正在加強合作,共同抗擊疫情,相信不久,病魔終將驅(qū)散,人類會重新煥發(fā)生機。
后記:這次疫情是一次百年不遇的災難,國家及家庭都蒙受巨大損失,我們痛心不已;疫情又給予了我們很多的思考,大家在疫情期間彼此成長,后來,大家似乎都變得“成熟”了,但是,我們將要為未來做些什么?未來又將是怎樣的呢?
編輯:曉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