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星青年按】每年的5月8日是世界微笑日,也是唯一一個慶祝人類行為表情的節(jié)日。
笑是最美的表情、也是無需翻譯的語言。讓這個世界燦爛的,除了陽光,還有笑容。
在詩詞中,總有那么一抹笑意讓文人墨客才思泉涌。一起將嘴角上揚(yáng),來看看笑容所編織的奇妙吧。
《國風(fēng)·衛(wèi)風(fēng)·碩人》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詩經(jīng)》中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可謂名句,美人在顧盼之間,一晃過了數(shù)千年,顧盼有神的明眸牽動了歷代許多詩人的心,使人難以忘懷。
中國古典文學(xué)家余冠英先生曾將這一章直譯為現(xiàn)代漢語:“她的手指象茅草的嫩芽,皮膚象凝凍的脂膏,嫩白的頸子象蝤蠐一條,她的牙齒象瓠瓜的子兒,方正的前額彎彎的眉毛,輕巧的笑流動在嘴角,那眼兒黑白分明多么美好?!?/p>
《登徒子好色賦》
……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登徒子好色賦》是戰(zhàn)國時期楚國文學(xué)家宋玉的辭賦作品。這幾句被視為展示女性之美的經(jīng)典之筆。
東家那位小姐,論身材,若增加一分則太高,減掉一分則太短;論其膚色,若涂上脂粉則嫌太白,施加朱紅又嫌太赤,真是生得恰到好處。她那眉毛有如翠鳥之羽毛,肌膚像白雪一般瑩潔,腰身纖細(xì)如裹上素帛,牙齒整齊有如一連串貝殼,甜美地一笑,足可以使陽城和下蔡一帶的人們?yōu)橹曰蠛蛢A倒。
《采蓮曲》
菱葉縈波荷飐風(fēng),荷花深處小船通。
逢郎欲語低頭笑,碧玉搔頭落水中。
白居易的這首七言絕句筆觸細(xì)膩動人,其中所寫的初戀少女的喜悅和嬌羞情態(tài)生動傳神,躍然紙上。
詩歌僅以欲語而止、搔頭落水兩個動作細(xì)節(jié)的描寫,就活靈活現(xiàn)刻畫出一個嬌羞可愛的少女形象。戀人相遇本應(yīng)互訴衷腸,而此時此地,少女害羞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惟有低頭含笑,甚至不小心將碧玉搔頭落入水中,這些都是初戀少女在羞怯、微帶緊張的狀態(tài)上才會有的情態(tài),被詩人細(xì)心地捕捉住并傳神地再現(xiàn)出來。
《山中問答》
問余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閑。
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
李白在這首詩意淡遠(yuǎn)的七言絕句中,以問答形式抒發(fā)了自己隱居生活的自在天然的情趣。
第二句中的“笑”不僅表現(xiàn)出詩人喜悅而矜持的神態(tài),造成了輕松愉快的氣氛;而且這“笑而不答”,還帶有幾分神秘的色彩,造成懸念,以誘發(fā)讀者思索的興味?!靶淖蚤e”三個字,既是山居心境的寫照,更表明這“何意棲碧山”的問題,對于詩人來說,既不覺得新鮮,也不感到困惑,只不過是“悠然心會,妙處難與君說”。
《宿漁家》
幾代生涯傍海涯,兩三間屋蓋蘆花。
燈前笑說歸來夜,明月隨船送到家。
唐代詩人郭震在這首詩中描繪了漁家生活的苦樂與漁民豪爽樂觀的性情,用平易樸素的語言表達(dá)出艱辛人生中的詩意美。
第三句中的“燈前笑說”描寫了主客之間無拘無束、愉快交談的生活情象,從而引出了下文漁人笑說的內(nèi)容:白天的時候在海上捕魚雖然非常辛苦,但是晚上歸來,有青天明月、大海濤聲伴送到家,非常開心愜意。詩的最后兩句寫得極自然、優(yōu)美、有意境,令讀者和詩人一起欣然神往。
《定風(fēng)波·常羨人間琢玉郎》
萬里歸來年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yīng)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
這是蘇軾創(chuàng)作于北宋時期的一首詞。該詞刻畫了歌女柔奴的姿容和才藝,并著重歌頌了她的美好情操和高潔人品。
“微笑”二字,寫出了柔奴在歸來后的歡欣中透露出的度過艱難歲月的自豪感?!靶r猶帶嶺梅香”,表現(xiàn)出濃郁的詩情,既寫出了她北歸時經(jīng)過大庾嶺這一溝通嶺南嶺北咽喉要道的情況,又以斗霜傲雪的嶺梅喻人,贊美她克服困難的堅強(qiáng)意志。
《南歌子·鳳髻金泥帶》
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梳。走來窗下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
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等閑妨了繡功夫,笑問鴛鴦兩字怎生書?
歐陽修的這首詞以雅俗相間的語言、富有動態(tài)性和形象性描寫,凸現(xiàn)出一個活潑可愛的新婚少婦形象,以及她與愛侶之間的一往情深。
結(jié)尾三句活靈活現(xiàn)地表現(xiàn)出新娘子的嬌憨及夫妻情篤的情景。笑問“鴛鴦”兩字,流露出新娘與郎君永遠(yuǎn)相愛、情同鴛鴦的美好愿望。
《笑》
笑的是她的眼睛,口唇,
和唇邊渾圓的漩渦。
艷麗如同露珠,
朵朵的笑向
貝齒的閃光里躲。
那是笑——神的笑,美的笑:
水的映影,風(fēng)的輕歌。
笑的是她惺松的鬈發(fā),
散亂的挨著她耳朵。
輕軟如同花影,
癢癢的甜蜜
涌進(jìn)了你的心窩。
那是笑——詩的笑,畫的笑:
云的留痕,浪的柔波。
此詩是林徽因早期的作品之一。通過美好的想象、靈活的修辭以及對稱的結(jié)構(gòu),寫出了一個少女高雅純潔的笑。
當(dāng)代作家、翻譯家陳玉剛評價道,林徽因用多彩的筆觸從各角度刻畫了美女笑的神態(tài),形象鮮明,色彩濃艷,表現(xiàn)了理想化的美。這首詩也是新月詩派格律詩的優(yōu)秀作品之一,格式工整,韻律和諧,有流動感,富有浪漫主義情調(diào)和唯美精神的意境。
正在寫作的林徽因
《深笑》
是誰笑得那樣甜,那樣深,
那樣圓轉(zhuǎn)?一串一串明珠,
大小閃著光亮,迸出天真!
清泉底浮動,泛流到水面上,
燦爛,
分散!
是誰笑得好花兒開了一朵?
那樣輕盈,不驚起誰。
細(xì)香無意中,隨著風(fēng)過,
拂在短墻,絲絲在斜陽前,
掛著,
留戀。
是誰笑成這百層塔高聳,
讓不知名鳥雀來盤旋?是誰?
笑成這萬千個風(fēng)鈴的轉(zhuǎn)動,
從每一層琉璃的檐邊,
搖上,
云天?
1936年1月5日,在《大公報·文藝副刊》上,林徽因發(fā)表了這篇《深笑》。林徽因用女性獨有的柔情、獨特的視角和細(xì)膩的心思,抒寫《深笑》這首小詩,彰顯現(xiàn)代詩歌的無盡魅力。
此時距離徐志摩逝世已有四年,詩歌反復(fù)詢問“是誰……”,其實是明知故問。全詩如泣如歌,美麗中不乏滄桑,清新中不乏纏綿,明快中不乏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