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書桌上的是一本心理哲學專著《自性論》，嫩綠的書皮仿佛透露出大自然的無限生機。坐在桌前的是一位意氣風發(fā)、誠懇沉著的高個頭男子，字斟句酌的談吐折射出一種長期與學術打交道的謹慎與縝密?？粗蹲孕哉摗犯睒祟}“事物之終極本質(zhì)與人之終極價值的尋求”，再看眼前這位名叫劉清秀的農(nóng)家子弟，記者還是很難把兩者聯(lián)系起來。
01
困厄時仰望星光
1970年8月，劉清秀出生于福建省莆田市埭頭鎮(zhèn)汀港村，那是地處海峽西岸興化灣畔的一個海岬，村民們長年與風浪搏斗，生活條件比較惡劣。由于家境貧寒，劉清秀17歲時便于高二輟學；隨之在自由貿(mào)易的大海中揚起人生風帆，做起了海產(chǎn)干品買賣。
然而，鄉(xiāng)村成長與生俱來的單純樸實，使他在唯利是圖、爾虞我詐的生意場上屢遭挫折。隨后，他到艱苦的建筑工地打工，又到修路工地出賣勞力，繼而被香港商人聘去當海產(chǎn)品采購員，奔波各地，歷盡現(xiàn)實的磨難。困厄中，他曾像《天問》的作者屈原那樣仰望星光——“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讓思想在四極八荒游蕩。而社會的紛繁復雜、人際的信任危機，又促使他在細心洞悉的同時，與書結(jié)緣成了知交。
劉清秀每到一個地方，都要抽出時間上書店、下地攤四處淘書。長年累月，他閱讀了大量古今中外有關為人處世、人文思想甚至自然科學等方面的理論書籍?！坝袝r身上的錢全都買書了，我就扛著很沉的書籍回去，還要走很長的路；有時隨風吹來的字紙，我都覺得有緣，就撿起看看是否會觸動靈感。”他透露出了求知的渴望與率真。
古人云：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在艱難曲折的社會實踐中，劉清秀潛心書海，試圖尋找宇宙世間的真理和人類精神的奧秘，以解決弱冠之年的焦灼與惶惑。但他發(fā)現(xiàn)，那些抽象理論與日常生活相去甚遠，許多教條在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顯得蒼白無力。他坦言：看到太多“理論中的理論”近乎紙上談兵，于是萌生了自家著書立說的愿望。
這些想法理所當然受到親人的強烈抵制和反對。他們認為：人就該老實本分地走命定的人生道路，像村里的年輕人一樣好好賺些錢，成家立業(yè)、生兒育女；什么學術抱負的就像“農(nóng)民想造飛機”一樣，簡直是天方夜譚、不自量力。劉清秀卻依然我行我素、不屈不撓，雖然生活清貧但精神富有。在看書學習中，他找到了生活的樂趣和人生的寄托；逐漸意識到了的生命價值，讓他將曾經(jīng)天真的希冀和向往，醞釀成內(nèi)在深沉的使命感。
回憶起異鄉(xiāng)工地的打工日子、走南闖北的歷練歲月，劉清秀覺得收獲頗豐、彌足珍貴?！巴窃跇O為勞累、疲乏的時候，我的內(nèi)心卻總有萬千感慨?，F(xiàn)實的孤苦無助時時在激發(fā)靈性的認知，遭遇慘重困境似乎是真理在召喚。接踵而至的打擊與壓抑，心理無常的沖突與躁動，這樣身體力行的實踐局面導致種種生活感悟向我涌現(xiàn)。每一天這些重要、凄美的體驗，我都會及時記錄下來，不管是在休息的工棚，還是在行進的列車上。而每天工余，我都會捧起購之不易的著作研讀，當白天或平時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找到了啟示或答案，那是最使我興奮不已的事情。”劉清秀又鄭重地說道：“多年來邊打工邊搞研究的生涯，使我有時顯得與眾格格不入，可是那些鄙視與嘲弄反而強化了我的信念和意志！”
思想者都是孤獨與寂寞的。正是有了異鄉(xiāng)星空下的天問與思索，正是有了那么多年的嘲笑與堅守，正是有了親臨苦難的體會與感受，正是有了臥薪嘗膽的毅力與勇氣；正是閱讀了千余本古今中外哲學、心理學、社會學、文化學甚至理論物理學等著作，正是發(fā)現(xiàn)了古往今來思想家的許多邏輯缺陷和理論困難，《自性論》的思想構(gòu)架才開始萌芽并逐步形成，才有了他創(chuàng)作《自性論》的可能。
早在1990年，劉清秀就嘗試寫過一篇三萬多字的理論文章，轉(zhuǎn)給福建師范大學教育系梁金泉教授過目。梁教授肯定其論述“已自成體系、理論水平在一般以上”，建議他繼續(xù)研究并寫成系列小論文依次發(fā)表，不然就下定決心做更廣泛的探索并充實材料寫成著作。這對時在打工的劉清秀來說，是一種莫大的鼓勵。他更堅定了自己的人生方向，由此建構(gòu)了宏偉的藍圖。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經(jīng)過一番理論積累和經(jīng)濟積蓄，1994年劉清秀在離老家約30公里的笏石鎮(zhèn)租用了一間陋室，每月交租金60元，閉門提筆啟動《自性論》的創(chuàng)作。他在里面整整待了3年，主要食物就是泡菜下稀飯、蔬菜煮線面、方便面燉白豆腐。他苦笑道：“我一去買方便面就是幾大箱，那個批發(fā)商還問我食雜店開在哪里。但只要思維清晰、行文流暢，這些東西吃起來都會很香?！?/p>
劉清秀心中有一個深遠的夢想，那就是構(gòu)建一個更為先進的邏輯體系，來闡釋宇宙世界的本體、揭示人類精神的實質(zhì)，以讓世人能夠切身有效地認識、把握真正的理性真理。無疑，這是一項龐大的創(chuàng)作工程，其理論貫穿于人類學、倫理學、歷史學、宇宙學、超心理學、精神分析學、社會生物學以及系統(tǒng)論、控制論等諸多學科。記者不解地追問：“你只有高二文化水平，是如何讀懂那些枯燥無味、晦澀難懂的專業(yè)論著呢？”
劉清秀講述：“各個學科都有它專業(yè)化方面的邏輯限制，因此各門?？频慕忉屌c應用等功能都具有某種局限性；但各門科學之間也有最為本質(zhì)的邏輯聯(lián)系，都有它們最為基本的共同真理，事物終極的本性是所有學科所共有的。我讀每一門科學，不會受到該學科本身的邏輯框架所制約，我有一種自由能力，可從各學科的理論精華中抽象出事物終極的邏輯本性；要是我在生物學中受到某種思想困擾，我會在與之有千絲萬縷聯(lián)系的進化論或宇宙學中得到解脫；因為各門科學都是以各自的界限和方式表達真理，而各個學科都有它們共同的終極的理性基礎。譬如‘是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的問題，如果放在自然進化和宇宙演化進程，這種提問本身就犯了邏輯學方面的錯誤。”
02
暗夜里孤守燈光
柳絲吐綠，大雁南歸。多少個日子泡面充饑，多少個暗夜獨守燈光，劉清秀筆耕不輟。通過對古今中外人文思想、科學知識的消化、梳理、剖析與重建，結(jié)合現(xiàn)實生活和社會實踐所得的感悟與創(chuàng)造，他終于1996年年底異常艱苦地完成了《自性論》初稿?！坝捎陂L期高強度的腦力勞動，創(chuàng)作初稿的最后半年里，我腦細胞興奮得只有借助安眠藥才能依稀入睡。”他又感慨：“當年已用光了錢，多虧母親和一位林姓朋友暗地里持續(xù)接濟。他們雖然不看好我近乎瘋狂的選擇與舉動，但我們似乎擁有共同的友善和正義等品性，不管我是對是錯，他們還是信任我這個人。要是沒有他們的仁慈與支持，初稿就根本不可能完成?！?/p>
1997年，為了謀生，劉清秀前往云南學習金銀珠寶工藝，隨之將書稿交給云南大學出版社。該社李生森編輯和張世鸞總編看了他三十多萬字的書稿后，認為具有一定的創(chuàng)造性價值；本著發(fā)現(xiàn)一名知識青年開創(chuàng)理論前景的善意，于次年2月與他簽訂了出版合同。但劉清秀很快發(fā)現(xiàn)，20世紀末的生物、信息技術以及粒子、天體物理學等已有了突飛猛進的發(fā)展，而哲學本身就是對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的一種邏輯抽象，由此他考慮《自性論》還需完善，即與出版社商量暫不付印。
后來，他到貴州省貴陽市區(qū)開了家首飾店，邊解決溫飽邊繼續(xù)進行理論的深入研究；并于2002年年底完成了修改稿，就近交給貴州人民出版社。該社錢治編輯審讀后認為，書稿有很強的理論突破和相當大的學術價值；它巧妙結(jié)合現(xiàn)實生活的深刻感悟，是社會實踐的高度抽象，也是院校老師難以完成的成果。隨即《自性論》通過了出版社的三審，并被納入該社2004年的出版立項。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2003年11月30日晚上9時，劉清秀在尚未關門的首飾店內(nèi)埋頭看書，突然遭遇3名持刀歹徒綁架搶劫，所有金銀珠寶被洗劫一空。積蓄沒有了，出書一事也成了泡影。然而，生活的強者都是在沉痛的摔打中仰起頭顱的，從天而降的災禍并沒有壓倒他，反而促使他更加潛心做學問了。這時，貴州師范大學洪彩煥教授的“文章不怕百回改”7個字的及時勸慰，讓他即刻心領神會：“我的論述揭示還不到位，我的理論體系尚未健全?！?/p>
人生百態(tài)，總有些怪事使人無語。就在劉清秀出書遭劫缺乏資金之時，貴陽一位從事汽車貿(mào)易并參與房產(chǎn)開發(fā)的王姓男子，給《貴州都市報》發(fā)了一份傳真，要求約見劉清秀。王姓男子看了《自性論》的部分手稿后表示，他對這些理論創(chuàng)建很感興趣，只是多年來都忙于經(jīng)商，沒有時間專心研究，現(xiàn)在都快60歲了，很想給后代留下某些精神遺產(chǎn)；如果讓他掛名做第二作者，他可提供此書的出版經(jīng)費，送上一套時價六十萬元人民幣的房子，并承擔劉清秀日后學術研究與衣食住行的所有開支。面對如此豐厚的物質(zhì)誘惑，劉清秀還是不假思索地拒絕了。他說：“精神的終極實質(zhì)是最為寶貴的，世間再多的金錢也購買不了；這么多年我要是全心全意搞經(jīng)濟，也不會在乎這些物質(zhì)條件；況且我又不是書呆子，這種別有用心的變相合作，不是誠心實意幫助別人。”
遭搶后，劉清秀勉強重振首飾店，理論思考卻如一匹脫韁的野馬，在云貴高原的十萬大山中飛奔。2005年下半年，他被《自性論》勾了魂，銷售飾品時老出錯并賠本，顧客的光臨也經(jīng)常打斷靈感和思路，他再也沒心思做生意了。為了精益求精，專心攻克理論體系的邏輯難點，當年冬季他干脆關門大吉，在貴州師范大學附近租了一間不足10平方米的蝸居；屋中只有一床、一桌、一電腦、一電視機，還有幾大包書籍材料，可謂“躲進小屋研自性，不管冬去與春來”。
2006年春暖花開的清明時節(jié)，多彩貴州的盎然生機也讓劉清秀的思想運行達到了高峰。他記憶猶新：“那天下午，我在租賃房里看電視，不小心將遙控器摔落地板上，塑料外殼破碎了，頂著電池的彈簧也脫開彈出。我用透明膠粘好遙控器，三番四復才將彈簧重裝上，沒想到奇跡竟悄然降臨。當晚夢中，一個充滿能量在有機地做節(jié)奏伸縮的彈簧體突然浮現(xiàn)，其螺旋往復、循環(huán)運動的邏輯結(jié)構(gòu)，不正是我18年來甚至古今中外多少思想家所苦苦追尋的宇宙本性嗎？”機遇總是青睞有準備的頭腦，就像“牛頓看到蘋果落地”后靈感突現(xiàn)，這個千載難逢、生動激情的奇妙夢境，使劉清秀靈思泉涌、腦洞大開。他大喜過望，終將《自性論》的邏輯體系充分完善、融會貫通！
“你是說最后夢見了宇宙的本性，它有什么現(xiàn)實意義呢？”面對探問，劉清秀娓娓道來：“人生存于社會也從屬于宇宙，因此宇宙自然的理性秩序與人類文化的思想邏輯具有連續(xù)性。也就是說，人的個性成長與自然進化甚至宇宙演化最終都基于相同的理性邏輯，因此宇宙本性正是作為人們?nèi)粘Ｉ畹母拘拍钐N藏于人的靈魂深處。有了這樣明晰的覺悟與認識，我們就能沉靜地聆聽、體念內(nèi)在真理的呼喚，即便維持人格結(jié)構(gòu)的堅實、穩(wěn)重，而不為外界因素的干擾、沖擊所蠱惑和動搖；導致你能夠合理地做出行動的價值抉擇，并開始得心應手地施展自我才華，這樣昭示的道德理性將與宇宙邏輯一樣綺麗、壯觀?！眲⑶逍阊院喴赓W地演繹著博大精深的哲學理論，就像一縷縷春風吹來，款款沁入人心。
“現(xiàn)在看來，之前我從云南大學出版社拿回書稿是明智的，甚至2003年首飾店被搶都是件好事；不然《自性論》早就出版了，我可能會錯過‘宇宙本體是彈簧’的創(chuàng)造性之夢，因為那種珍奇的靈感需要充沛的思想潮流才能顯現(xiàn)?！眲⑶逍愀锌f端地表示，這個夢的精神記憶似是他的宿世因緣。
03
苦斗中獨步春光
“被搶都是一件好事”，人們可能還是頭回聽說！劉清秀呀，你已嘗盡了世間苦果，而你這句悲喜莫名、讓人聽來百感交集的話語，究竟是自我安慰，還是自我嘲諷？但人們遲早會知道，正是你的這個夢，啟迪你回答了“天問”，完成了“宇宙螺旋彈簧本體”和“人的心理活動客觀規(guī)律”等理論發(fā)現(xiàn)的揭示和論證。
劉清秀就“宇宙本體是彈簧”的論斷做了闡釋：
天體物理學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宇宙中一部分天體在不斷膨脹，另一部分天體則在不斷坍縮。人的心理也是這樣，在受到某種刺激時，就要承擔某種程度的壓力；而當受到某種激勵時，又會煥發(fā)出相當?shù)臒崆椤Ｓ纱?，任何事物（客觀物質(zhì)、主觀意識）在一分為二、對立統(tǒng)一的同時，也在不斷地運動變化，即便形成了螺旋循環(huán)的立體邏輯結(jié)構(gòu)。于是，我們的認識就能超越四維時空之思維習慣的表面限制，而升華至多維時空的超脫境界。此時，你是在宇宙活力的理性結(jié)構(gòu)中進行過去與未來的時空旅行，終能感悟自己不僅僅生活于日?，F(xiàn)實的現(xiàn)象存在之中，更是生存于歷史長河的實在體系當中。這樣，你會在理解“天人合一”之奧秘的同時，關注、調(diào)控心靈支柱的彈簧本體趨于平衡、和諧、沉穩(wěn)并富有生機，以致你不再自我強迫于有空得失的心理糾結(jié)，而是脫胎換骨沐浴著慈愛、仁義的智慧祥光。
流年有意，歲月多情。2008年，又經(jīng)過長達4年的批閱增刪，劉清秀圓滿完成了40萬字的手稿。北京奧運會開幕之日，傾注他18年心血的《自性論》首版終由貴州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了，作為研究使用被北京大學等國內(nèi)外許多大學和眾多圖書館收藏。洪彩煥教授先行做了評價：劉清秀先生付出整個青春，博采科學、文化精華，完成了這部罕見、難得的心理哲學專著；《自性論》以一絲不茍的務實風范論證揭示了諸多學術理論的創(chuàng)新發(fā)現(xiàn)，在引人入勝的同時讓人自由敞開心扉，覺悟人生和世界的真諦。
從立志于真理探索到思想體系正式出版，劉清秀常年穿越于各門科學、馳騁于各路流派，人們都會關心他的頭腦負荷狀況。他告訴記者：“我經(jīng)常感到頭腦中像有蟻群在肆意穿梭，有時又如密不透風的蜂巢讓不可一世的蜂王缺氧窒息得無所適從。由于腦部能量的有機交換受到了某種限制，來之不易的靈感思維讓我尤其珍惜；我必須投入更大的毅力，以攻克眾多心理哲學的邏輯難題。這種努力所形成的惡性循環(huán)，讓我在睡覺中時常感到腦內(nèi)有兩股力量在相互衡突。享受深度睡眠的松弛愿望與不由自主的興奮清醒，兩者的互相廝殺在我腦部制造了針刺般的傷痛。”劉清秀述說漫長時間中大腦過于緊張的超強度勞累，讓人聽來唏噓不已！
正因大腦長年累月形成的思考習慣，劉清秀時常沉浸在思想狀態(tài)之中，而給正常生活帶來許多的麻煩、難堪、無奈和痛苦。日常生活中他丟三落四、錯過車站、廢寢忘食、頭撞電桿等都不在話下，甚至好幾次走路險被車撞倒，嚇得司機急剎車后當街叫罵。有一次車上下來四個男人呵斥著就要動手打人，幸被路人奮力規(guī)勸才得以解圍。他向記者說：“貴陽曾有一個凝凍的冬日，我在洗襪子，腦子卻不自覺地思考一個學術問題；我機械地搓著搓著......結(jié)果搓得一雙手的手指背面都大面積破皮了也不知覺，在看到白色洗衣粉的泡沫‘怎會是紅的’而感到納悶時，才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滲出的鮮血已把盆里的洗襪水染紅了。”劉清秀說得讓人痛心。
有一年的5月中旬，劉清秀有事去弟弟的首飾店；看到一臺電風扇擺在柜臺上，便劈頭蓋臉叱責，說弟弟懈怠、懶惰：到現(xiàn)在都什么天了還不把風扇收拾起來放好。弟弟十分委屈地說：“我才拿出來用幾天！”他猛然醒悟，原來自己弄錯了季節(jié)，“我把初夏當作了深秋！”劉清秀長期專注的思維活動，幾乎已深入他的頭腦神經(jīng)。著作出版前又是連續(xù)3年三更半夜的閉門著述，導致他要改變生物鐘很是困難。他訴說：“《自性論》出版后，當我夜晚躺在床上強迫自己入睡時，那種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清醒讓我感到異常恐怖；而在白天，我出門辦事刻意不睡，那種力不從心的昏沉讓我體驗身心極限?！彼撕脦讉€月時間才勉強調(diào)整了睡眠節(jié)律。
劉清秀回憶起近20年的人生歷程，一波三折歷歷在目、險象環(huán)生不勝枚舉。早年窮困潦倒的他，曾經(jīng)粒米未沾連餓兩天，沒錢吃飯只好喝水，又不好意思開口求助，看到工地就想著去做工不就有飯吃了。他向記者講述了驚險的一次：“那天要抬一塊比自己身體重幾倍的石頭，下到五六米深的基坑；與一工友用木桿抬起時，我的雙腿都已在顫抖。從地面到坑底是臨時挖的泥土臺階，有點松動；天又下著毛毛雨，臺階已有點濕滑，但我較瘦高只得在前面抬著慢慢挪動。左手往后按著石頭以減少搖晃，右手撫托右肩上的木桿，左腳下探著實踩穩(wěn)后，右腳才下到臺階并穩(wěn)??；繼而又是左腳下探并踩穩(wěn)后，右腳才再下到這個臺階，這樣半步一個臺階最后硬撐到坑底?！?/p>
因為身體瘦弱又有書生氣，那期間他經(jīng)常遭受刁難，工頭罵爹罵娘就像家常便飯。而哪個人沒有尊嚴呢？劉清秀是怕遭工頭責難、被工友看輕，避免“人家數(shù)落說是來混飯吃的”才咬緊牙根拼命的?，F(xiàn)在說起他仍不由得身體發(fā)顫、后怕不已；當時稍有一滑，那幾百斤的石頭就會直接砸在后背上。這種經(jīng)歷磨練了劉清秀的堅韌毅力，并強化了他的內(nèi)在信念，他由此體諒到天下萬千勞動者的艱辛果實是多么實在和珍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