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8日，陜西省考古研究院發(fā)布了北周武帝宇文邕墓和北周開國皇帝宇文覺墓的考古發(fā)現及研究成果。記者從新聞發(fā)布會獲悉，通過考古實證，目前可以確定北周帝陵的分布范圍，北周武帝的死因也從醫(yī)學角度有了一些發(fā)現和判斷。
北周武帝宇文邕墓葬全景。陜西省考古研究院供圖
北周帝陵應分布于咸陽洪瀆原
北周是中國歷史上承上啟下的重要王朝之一，奠定了隋唐大一統(tǒng)的基礎。北朝后期，宇文泰憑借家族和自身的影響力，成為關中鮮卑集團的主持者，建立西魏北周政權。尤其是北周宇文氏政權為全國大一統(tǒng)奠定了良好的基礎，使隋唐王朝最終完成了統(tǒng)一大業(yè)。北周定都長安，歷五帝，共二十四年。
北周武帝宇文邕墓志。陜西省考古研究院供圖
1993年，陜西省考古研究院在陜西咸陽陳馬村意外發(fā)現了一座北周高等級墓葬，根據出土墓志、金璽等重要文物，其墓主應為北周第三位皇帝——武帝宇文邕及其武德皇后阿史那氏，該墓即北周孝陵。2022年，基本建設考古過程中，又在咸陽北賀村發(fā)現了北周開國皇帝宇文覺陵墓，出土墓志顯示該墓應為北周靜陵。兩陵墓相距約7.8千米。
宇文邕墓出土的鐎斗和瓷熏。陜西省考古研究院供圖
北周孝陵未發(fā)現封土、陵寢建筑等設施。墓葬被多次盜掘，甬道出土武帝墓志；武帝棺槨出土金套管、玉珠、石灰枕、鐵棺環(huán)等，武德皇后棺槨出土金花瓣、珍珠、微型坐佛等金步搖殘件；后龕發(fā)現木箱朽痕，出土鎏金銅剪刀、鎏金銅鑷子、鎏金銅耳勺等。武德皇后金璽和墓志為公安機關收繳，原應分別位于甬道、墓室。
宇文覺墓M655墓室。陜西省考古研究院供圖
北周靜陵在墓室西北部填土內清理出大量料珠、玉塊殘塊，東北部出土鎏金銅劍首，推測原有佩劍、玉組佩隨葬。在墓室北部填土內有木屑、人骨，判斷葬具為木棺，橫置在北壁下。墓葬內出土隨葬器物以各類陶俑為主，墓志置于墓室入口東側。
宇文覺墓出土的駱駝俑。陜西省考古研究院供圖
根據文獻記載，北周共有6座帝陵，分別是文帝成陵、孝閔帝靜陵、明帝昭陵、武帝孝陵、宣帝定陵和靜帝恭陵，除文帝成陵外，其余5座帝陵的位置文獻并無記載。目前結合宇文泰諸子墓葬的分布情況，從宇文覺靜陵到宇文邕孝陵之間的區(qū)域是咸陽洪瀆原北周墓葬的集中分布區(qū)，考古專家推測北周其余3座帝陵應該沿洪瀆原的邊沿分布。
宇文邕或死于長期服食丹藥
公元578年，年僅36歲的北周武帝宇文邕突發(fā)惡疾、英年早逝，其死因一直備受關注?？脊虐l(fā)掘后，復旦大學、廈門大學聯合陜西省考古研究院對宇文邕遺骸樣本中33種微量元素進行了分析。團隊發(fā)現，其體內砷（As）、硼（B）、銻（Sb）的含量顯著高于同時期古代平民和貴族的平均水平?！叭斯遣煌课坏拇x速率不同，由于樣本都采自武帝遺骨的股骨部位，說明這些元素是在長期飲食中累積在骨骼中的。”團隊專家介紹。
研究團隊正在提取古DNA。陜西省考古研究院供圖
在宇文邕生活的魏晉南北朝時期，服用道家丹藥是社會上層所崇尚的精神追求和生活方式。分析顯示，宇文邕樣本與隋唐時期貴族郭嗣本的體內元素組成最為接近。根據文獻記載，郭嗣本有長期服食丹藥的生活習慣，甚至接受過皇帝的御賜丹藥。宇文邕經歷了與郭嗣本相似的元素積累，其遺骨中砷（As）、硼（B）、銻（Sb）元素顯著偏高，可能是由于他服食了以雄黃（As）、礬石 (As)、硼砂（B）、輝銻礦石（Sb）為主要成份的丹藥。
據史料記載，公元575年至578年四年間，宇文邕數次發(fā)病，生病時“癘氣內蒸，身瘡外發(fā)（身體內部的病癥不斷積累，在皮膚表面爆發(fā)出來”“身生癩瘡，惡疾而死（由于身體上長瘡，生重病而死）”，反映出其病痛以皮膚病為代表特征。在研究團隊看來，這符合慢性砷中毒的病理表現。
團隊專家介紹，宇文邕英年早逝的原因可能是長期服食丹藥導致砷中毒，引發(fā)系統(tǒng)性疾病。
左為宇文邕面貌復原圖，右為唐代閻立本繪制的《歷代帝王圖》中宇文邕形象。陜西省考古研究院供圖
在本次研究中，團隊還以顱骨CT掃描技術對宇文邕進行了初步面貌復原。通過分析控制頭發(fā)、皮膚和瞳孔色素相關的基因位點后，認為“武帝宇文邕是黑色頭發(fā)、黃色皮膚和棕色眼睛，符合典型的東北亞、東亞人長相?！?/span>
另外，研究團隊發(fā)現，根據碳、氮穩(wěn)定同位素分析研究證明，生于蒙古草原的阿史那皇后，在定居北周都城長安后，仍然保持了以畜牧產品為主的飲食生活方式。同時，根據DNA分析，推測突厥阿史那部可能起源于歐亞大陸東北亞，即今天的中國東北到俄羅斯貝加爾湖區(qū)域。
